莜影

第十三号公寓 7. E区空地（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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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.2 新仇旧恨

“区区高中小鬼，几句话就想离间我们哥仨？”其中一个当年和鲍粱一起欺负他人的混混史炎站出来，面露凶相。

孑然自知理亏，干脆不回答，脑海里飞速搜索着对策。

“喂，问你话呢！”史炎脾性暴躁，直接上前拽住孑然的衣领。

孑然一个趔趄，差点没被史炎拽倒。

“哎！等等！”狄秋明不想把事情闹大，“他之前说的都是猜测，还不给别人……”

“我管他猜测不猜测！说错话就要付出代价！”鲍粱打断狄秋明的劝说，铁了心要找孑然麻烦。

孑然调整好站姿，顶着对方阴鸷的目光开口道：“是，那是我根据校长的脾性得出的结论。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，而你也第一时间选择相信我，不是吗？”

“你——”鲍粱一时语塞。

一旁的狄秋明绝望地捂住脸：“完了，彻底搞砸了——”

“呵呵，那是老大善良，而你却利用了他！”史炎明显对鲍粱死心塌地，无时无刻不在维护自己的老大。说罢，他松开孑然的衣领，一把推开。

孑然整理好皱巴巴的衣领，问道：“所以，你想怎样？”

“想怎样？当然是给你些教训，好让你知道什么该说、什么不该说！”鲍粱咧开嘴巴，从背后掏出一根粗长的木棍来。

 
 “等等！冷静下！”狄秋明手忙脚乱地挡在两个人中间，“好好说话不行吗！”

“好好说话？那是文明人才干的懦弱行为！闪一边去，不然我连你也打！”鲍粱瞪了他一眼，威胁似的扬起手上的木棍。

 
 狄秋明吓得闭上了嘴，颤抖着让开空间。

 
 孑然瞥了抖成筛子的狄秋明一眼，眼神复杂。

“真是反乌鸦嘴啊，这次打太晚就不能怪我了。”

君栎栀翻过最后一页，将书扔到一边，躺在沙发上合眼休息。

捣鼓厨艺一下午的舒然从厨房探头出来，颇为担忧地说：“已经五点了，学弟他没遇到什么事吧？”

“啊，大概是打入迷了吧？刚入秋，太阳没那么早下山。”君栎栀漫不经心地摆摆手。

“那他回来吃饭的吧？我和世安做了很多菜哦。”舒然脸上浮现出自豪的神色。

“嗯，他肯定回来吃饭的，舒然姐真棒！”君栎栀在手机上敲了几下，然后熄灭屏幕，笑眯眯地回答。

“不过以防万一，我还是去找一下他吧。”

 

孑然偏头，堪堪躲过对手的木棍。

“躲什么！是男人就乖乖吃我一棍！”鲍粱怒吼着，挥舞木棍逼近。

先前孑然已经挨过一击，抬臂就是一阵撕裂的疼痛。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。

“站着受我一棍，我就放过你！”鲍粱的耐心已经耗尽。

 
 闻言，孑然立刻不动了：“站着就行？”

“对，站着就行！”鲍粱大喝一声，运起十足力气向孑然劈去。

“咚——”木棍敲击肉体的声音响起，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狄秋明差点把手机扔掉。

“你他妈——”他正要骂街，刚开口就被所见惊得一身冷汗。

 
 孑然站在原地，单手接住了鲍粱的木棍！

“你他妈不要命了吗——”鲍粱被对方的动作所震慑住。

 
 “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很正确吗？”孑然顺势将木棍往左边一拽，“好好的阳关大道你不走，非要闯独木桥！”

“咔嚓”一声，木棍表面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纹。

“靠——”鲍粱被彻底激怒，五官因愤怒而扭曲，“我他妈就是走独木桥，关你这小鬼什么事？”

“老大他走独木桥自有他的道理！你他妈懂什么！！”史炎一个箭步冲上去，抡起拳头就往孑然脸上砸。

 
 孑然神色不变。

 
 “既然是你先动手，那接下来就不关我事了。”

 

狄秋明颤颤巍巍地蹲在地上，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把孑然带到E区来。

被他在心里默默记仇的某人慢条斯理地拍掉衣服上的灰，极为嫌弃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五人。

“E区环境真差，待一会儿就满身灰。”

狄秋明：？？您老打完架还嫌脏？？

“算了，回家吧，胳膊疼。”孑然小心地避免牵动左手，对蹲在地上自闭的狄秋明说。

“你……就不打算考虑一下他们吗？？”
  

“嗯？他们？”孑然瞥了鲍粱五人一眼，“缓一下就可以起来了吧。”

“缓一下？？！您确定不需要叫救护车？？”

“啊，我没下狠劲的。”

“？？做个人吧！！！”

 

从公交车上下来，天已经黑了。E区到A区没有直通车，只能在E区先坐1路公交车到BA区域交界站，再换乘29路车到公寓门口。

孑然神色难看地站在栏杆边，左手虎口和小臂处越发胀痛。

 
 “喂。”

孑然愣了一下，茫然地循着声音望去。

“打得怎么样？爽不爽？有没有少胳膊少腿？”君栎栀坐在他身后的长椅上，笑容可掬。

 
 “……啊。”孑然张了张嘴，无言以对。

“受伤了么？”君栎栀递给他一瓶云南白药喷雾。

“……嗯。”孑然接过喷雾，撩开衣袖，上臂大片狰狞的淤青暴露在空气中。

 
 君栎栀脸上的笑容淡了，抿着唇不说话。

校规第八条，学生禁止在校内外以任何形式打架斗殴，凡触犯此条者给予留校察看处分。

学校要求学生必须背诵校规前十条，所以这点全校人都心知肚明。

学校极为注重打架斗殴事件，因此自鲍粱校园欺凌以来，仍未有学生犯此条例。而君栎栀是监管部部长，就是负责督促学生遵守校规。而她的同桌却踏入禁区，大有不回头之势。

孑然把淤青处理好，随手塞进裤袋。狄秋明自孑然遇见君栎栀后就哑了般不作声，等到车来了便悄悄上车离开，没有惊动另外两个人。

 
 君栎栀兀自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走吧，舒然姐他们等急了。”

“哦。”孑然应了一声。

 

两个人在诡异的沉默中回到公寓。

“诶——你们俩终于回来了！饭菜刚热好，快来吃吧！”舒然把他们俩拉到饭桌前，兴奋地说道。

君栎栀和孑然无奈地对视一眼，在着舒然期待的目光中舀起一勺拌茄子。

“怎么样？”舒然眼睛亮晶晶的。

“唔嗯——很好吃哦！”君栎栀笑道。

“我就说你做得很好嘛，第一次很棒啊！”世安从二楼下来，夸赞道。

“啊啊……你们喜欢就好！我先……我先回房了！”被世安一夸，舒然反倒不好意思了，擦过世安跑上二楼。

“你们俩也早点休息吧，尤其是孑然你，打球累了吧？”世安关切地问道。

“……不是很累。”孑然顿了一下，“抱歉。”

“啊……不用向我道歉哦，”世安立即明白对方的意思，“路上耽搁了也是常有的事，不是吗？”

孑然顶着世安关切的目光，捂着被君栎栀掐得酸痛的大腿，僵硬地点点头。